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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亭鹤唳柯亭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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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版面:读书沙龙
楼主:河蚌赌徒  [gzjmg@sohu]

华亭鹤唳柯亭笛

“欲闻华亭鹤唳,可复得乎?说这话的是晋朝的陆机。《文心雕龙》中被刘勰曾云“子建士衡,咸有佳篇”,将其与曹植相提并论。他们相似的不只是文采,还有命运。公元303年,某个并不知名的农贸市场,一个专业的侩子手,一柄足够锋利的钢刀,送别了这颗或许价值连城的脑袋。死到临头,大文人既没有呼喊他所支持的君王万岁,也没有痛骂敌人的凶残,而只是冲被自己连累的弟弟轻声说了上面那句话。因为华亭是陆氏兄弟的老家,这话就有了“视死如归”的味道。虽然不够壮怀激烈,但或许这种淡淡的,略含“近乡情怯”的感伤、眷恋和接近解脱的希翼,才更符合“视死如归”的本意。

无独有偶,秦相李斯在腰斩前,也对儿子说:“牵犬东门,岂可得乎?”曾经有人把这两句看似相近的话做类比,认为“东门犬”与“华亭鹤”表达地都是一个意思:死到临头了,“觉今是而昨非”,假惺惺地希望过普通人的日子。如果这么看,那的确可以认定为这是一种虚伪,“毙命本非必然,纯系自己找死。”粗看起来,的确是这样,没有人逼着他们去参与政治斗争,不老老实实在家遛狗玩鸟儿,而非要去“为了功名”闹事儿,虽然不能说是死有余辜,但至少也不能说是死得冤枉。只是,“东门犬”和“华亭鹤”真得一样吗?我认为不然,这其中有着虽然细微,但绝对不应该被混淆的区别,因为那是一个人生命价值取向的分野。

虽然陆机人品方面颇有瑕疵,到洛阳后好游权门,与贾谧亲善,以进趣获讥,后来又反水,诛贾谧,立了功,赐爵关中侯。但这不能掩盖一个事实,那就是陆机家境很好,是江东数一数二的贵族,而且其入朝为官之前,已是文坛绝顶人物,被晋书称为“少有异才,文章冠世”。也就是说他有足够的资本和实力,去体会那种华亭鹤地闲适乐趣,而事实上,从华亭雅集等来看,陆氏兄弟当时也是那么做的。陆机喜欢甚至向往这种生活,就其思想轨迹而言,有迹可循,那几乎是当时文人的共同爱好。李斯呢?他是否真心喜欢过牵着黄狗满街头窜的日子?莫非,他曾经信奉过老庄学说?这显然跟他所主张的法家是相悖的。

华亭鹤和东门犬是相似的,因为其中都有悔恨的成分。不同的是,“东门犬”对李斯而言是退而求其次,说白了,他那话的意思不过是在说:“即使回老家去遛狗,也比这么被人腰斩了好。”或者说:“早知道要混到被腰斩的份上,还不如一直蹲家里遛狗。”相对于李斯对生活结果的这种“反省”,“华亭鹤”的陆机,则更可能是真正地在对自己生活方式进行反省:“死到临头,回头看看,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,原来还是在老家吟诗赏鹤的那段日子啊。”李斯喜欢地是高官厚禄,“东门犬”不过是相对于死亡而言的生活下限;陆机同样官迷心窍,但至少在死地时候,明了了“华亭鹤”这一生命的上限归宿。从绝对意义来说,无所谓谁高谁低,各有所好而已,只是,两者终于是不同的。

相对而言,其实李斯更可以无悔,因为其可以算是死得其所;真要让他重新活一次,他也不见得甘心遛狗一辈子。陆机则是死得比较憋屈,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啊?“瓮余残酒,膝有横琴”的日子,不亦乐乎?同样是被敌人处死,嵇康则从容地多,没有多余的话,只是用一曲《广陵散》与世长辞,成就了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。择善固执的人生,才能称得上格调,其他的,最多也不过是腔调罢了。因为这种自我的觉醒,才令魏晋风骨,在人生的高度上具备了些许先秦百家争鸣的影子;只是,因为更加偏重独善其身,也就少了一些泽被天下的广度,而多了一些剑走偏锋的犀利。何谓风骨?怎样卓绝的风姿,才能以骨名之?不明白骨气为何物的现代中国人,大约,也是跟我一样,只能靠想象的了。

或许光明到来之前,总是黑暗的。但也总有一些人,会用黑色的眼睛,去寻找光明。如果说先秦的百家争鸣,造就了秦汉,并为整个中华文明奠基;那么魏晋的空谈和风骨,则因为其所构筑的精彩的个人世界——这个在华夏文明中一向被忽视的“角落”,而下启了有容乃大的隋唐。不幸的是,中国历史上能够称得上“思想解放”的时代,哪怕是躲在竹林里的解放,也都不过是昙花一现。更多的时候,则不过是赤裸裸地弱肉强食,以及与其对应的“犬儒”和“乡愿”。就如鲁迅先生在《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》里指出的那样:当“五石散”这种毒药被强权当作灵丹妙药的时候,“竹林七贤”选择了“酒”与之对抗。酒不是好东西,但是一种必然的过渡。千年以后,“五石散”虽然依然为权贵所喜并力保,但早已改头换面,当然,是换汤不换药的。现在青年们“沉迷”地不再是酒,而是“开心网”之类的网游。网游也不是好东西,但或许也是一种必然的过渡,是对某种“五石散”的必然反应。

近读小说,看到趣闻一则:东汉蔡邕客居柯亭,晚上忽然听到有人吹奏笛子的风声,推门而出遍寻无着。如是数次,终于发现原来是屋檐下竹椽被风吹所发出的声音。经过仔细甄别,蔡邕买下第十六根竹椽,只用了三天时间,中国历史上就多了一支名笛——“柯亭笛”。比起蔡邕高深的文学和音乐造诣,我更加仰慕其纯净地心灵,古人所说的“心如明镜”,不外如是。若有此心境,何至于死到临头,才去羡慕华亭鹤唳?至于“东门犬”,当其得势的时候,是听不进去良言相劝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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