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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单纯,越幸福:冰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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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锦壶  [flyingwww@sohu]

越单纯,越幸福:冰心



冰心,这个名字,总是和七零后、八零后的童年记忆纠结在一起的。“小桔灯”作为一种语文记忆,好像真是在开启童年的记忆盒时,一眨眼就闪亮出来的符号,永远无法熄灭掉。

1957年春节前夕,冰心撰写《小橘灯》发表在《中国少年报》上,大概在八十年代的语文课本中,这一篇《小桔灯》就成为必读课文之一,和中国的七零后、八零后小朋友们长相厮守了,而于“冰心”这个名字的了解也到此止步,仅此而已。最多,在语文老师的讲述中,增添出一个慈祥的老奶奶形象,比较冠冕堂的称谓是“文学祖母”。

1919年9月18日至22日,“冰心”这个名字出现在北京《晨报》上,连载的小说《两个家庭》作者就署名“冰心”。在1919年12月1日《晨报》创刊一周年的纪念特刊上,“冰心”之名再次闪耀登场。第一篇登载了胡适祝贺诗篇《周岁──祝〈晨报〉一年纪念》,第二篇即是冰心所写的《晨报·学生·劳动者》,第三篇是鲁迅的《一件小事》;第四篇是周作人翻译的《圣处女的花园》。当时冰心的文章列于胡适诗篇之下,排在鲁迅、周作人的文章之上,任何读者也会给予特别关注。

当时冰心还不满20岁,是协和女子大学学生会的文书,如果附和张爱玲的说法,“出名要趁早”,那真没有比冰心出名更早的女作家了。当时的文学教父级人物胡适在1921年5月25的日记中这样记写道:“三点半,到协和女子大学讲演,题为《什么是文学》略如我答玄同信里的话。是日见着协和的学生谢婉莹女士,她是很能做文章的,曾有好几篇小说在报上发表,署名“冰心”。她是福建人。”

那个时侯的冰心不写童话,甚至向往和希望写“悲剧”。早在1919年11月冰心就曾在《我做小说,何曾悲观呢?》一文中说:“我做小说的目的,是要想感化社会,所以极力描写那旧社会旧家庭的不良现状,好叫人看了有所警觉,方能想去改良,若不说得沉痛悲惨,就难引起阅者的注意,若不能引起阅者的注意,就难激动他们去改良”。1926年11月她应邀到北京大学讲演时,又大谈“悲剧”的重要性,她说:“今天为什么要讲悲剧呢?自从五四以来,我们醒悟起来,新潮流向着这悲剧方面流去,简直同欧洲文艺复兴时一样。“自我”意识的产生,就是一切悲剧的起源。“我是我”,“我们是我们”认识以后,就有了自由意志,有了进取的有了奋斗去追求自由,而悲剧就得产生。 ” 

而事实上,在冰心笔下的悲剧作品并不多见,至少对于普通读者来讲,接触更多的作品体裁是散文、诗歌和童话。似乎,从冰心的骨子里,就看不到那种迂回曲折的作派与弄喜作悲的戏剧性。直率、坦诚得近乎单纯的个性,成就不了悲剧创作;要么是满怀欣悦,充满幸福感的童话型散文,要么是直奔主题,言之凿凿的战斗式论文,冰心以这两种方式的文学表达屡见不鲜。

1957年的《小桔灯》,以公开出版物的方式,以语文课本的方式,让我们记住这位充满幸福感的“文学祖母”;而同样在1957年的新华社《内部参考》中,一段不为人知的访谈纪录,让我们对冰心的直率、坦诚的近乎单纯的个性,有更进一层的认识。

冰心对当时的“肃反”运动扩大化相当反感,一针见血的说:“肃反的时候,我不在国内。也许我来说些话较为公允。我听朋友们介绍了情况。那是近乎残酷的。多少老教授受到了伤害。我有些朋友,在敌伪时期,蒋介石统治时期,坐过牢。受过苦刑。从敌人的狱门出来,他们的腰板更硬了。肃反运动中,他们无辜地挨了整。这一回却像是抽掉了脊梁骨似的,成了软体动物,再也直不起来了。学生们斗争他,朋友们见了不理他。最残酷的是,又要他活着,要他教课。不应该那么做。这太过火了。许多做法是违反宪法的。有些人自杀了。这不是平常的损失,这是我们队伍,向科学进军的队伍中少了几个人。没有人可以代替他们的工作。这种做法不合中国传统。国家丧失了元气,学术方面倒退了好几年。再不整风,那真将不堪设想。好的教授没有了,好的科学家没有了,好的医生、好的护士没有了。”

冰心对当时正在升温的“个人崇拜”予以坚决抨击,对斯大林的国内热捧,她回应道: “我在国外的时候,从报纸、传记、秘闻录、电台广播,知道了许多斯大林的事。回国来却见把他奉为圣人。直到他死了,赫鲁晓夫一揭发,才知道了比我原先知道的更要严重得多的事实。党的领导难道不知道斯大林这些事吗?我们中国也吃过他的亏?为什么他死了,叫全体同学等着他死?有的学生听到死讯还昏厥过去。那个时候,我一句话也没有说。许多人,没见过斯大林,也不了解斯大林,写了多少纪念文章。真是可笑。我的女儿把魏巍的文章抄在了日记本上,现在翻开一看,每一句每一字都成了讽刺”。

诸如此类的真心直肠之语,冰心在当年那盏“小桔灯”已经安安稳稳亮遍全国的时候,坦然表达,即使现在看起来,其勇气也也匪夷所思。这种逆时代风潮而动的大勇,只能是骨子里的东西使然。直率、单纯的幸福感使这位当时已近花甲的老人果敢、果断。

事实上,这种近乎童话似的单纯,在新文化运动时期就早已为冰心赢得盛誉。胡适先生就曾经一言论定冰心的文学成就,他说:“(当时)大多数的白话文作家都在探索一种适合于这种新的语言形式的风格,但他们当中很多人的文字十分粗糙,有些甚至十分鄙俗。但冰心女士曾经受过中国历史上伟大诗人的作品的薰陶,具有深厚的古文根底,因此她给这一新形式带来了一种柔美的优雅,既清新,又直截。不仅如此,她还继承了中国对自然的热爱,并在写作技巧上善于利用形象,因此使她的风格既朴实无华又优美高雅。”——由于成名甚早,加之个性直率,却难免招致一些同时代不同风格、个性的女性作家的敌意,如张爱玲、苏青,甚至还有同乡、福州大才女林徽因。

张爱玲曾说:把我同冰心、白薇她们来比较,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,只有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甘心情愿的。而张爱玲所青睐的苏青说:从前看冰心的诗和文章,觉得很美丽,后来看到她的照片,原来非常难看,又想到她在作品中常卖弄她的女性美,就没有兴趣再读她的文章了。也许张爱玲不喜欢冰心是因为文字、性情之故,毕竟两人的个性与命运差异都是冰火两重天。而苏青鄙薄冰心,则显得尤其具备女性之刻薄,仅仅是因为觉得冰心不够漂亮。

与冰心同是福州人的林徽因,说起来原本是颇有些交谊的。冰心的夫君吴文藻与林徽因的夫君梁思成是室友,在美国留学期间,这两对才子才女曾经有过相聚,并留下一张野餐聚会的合影。那是1925年夏,冰心和林徽因在某个风景区野炊的情形。从照片上看,几个人正在泉水边野炊,冰心着白色围裙,手握切刀正在切菜,而林徽因则在冰心的背后,微笑着面对镜头。这张照片可以在《冰心全集》第二卷插页看到,冰心本人对林徽因也颇为赞赏,62年后(1987年)再次回忆起这次难忘的相聚,87岁的老人喃喃说道:“1925年我在美国的绮色佳见到了林徽因,那时她是我的男朋友吴文藻的好友梁思成的未婚妻,也是我所见到的女作家中最俏美灵秀的一个。后来,我常在《新月》上看她的诗文,真是文如其人。”

而冰心的小说《太太的客厅》发表后,萧乾认为写的是林徽因,有影射林徽因之嫌。甚至连金岳霖也说:像是30年代的少奶奶们不知亡国恨。林徽因看了文章,恰巧从山西回来,就把带的一瓶醋送给冰心,让其享用。其间意喻不言自明。虽然多年之后,冰心对这篇小说的人物原型有所澄清,原型是陆小曼而非林徽因,可当年与冰心同样敏感直率的林徽因,的确与冰心再少有往来。抗战时期,流亡西南的林徽因与冰心同在昆明,这对因国难流寓失所的同乡、同道、同为大红的女作家,曾经一度两家相隔十几分钟的路程,三年之间却也从不交往。可想而知,二人的积怨早已淡却了早年的交谊。

在徐志摩死后,冰心评论说:志摩是蝴蝶,而不是蜜蜂,女人的好处就得不着,女人的坏处就使他牺牲了。虽然这段话并未明确指出是哪个女人的坏处(陆小曼或是林徽因)让徐志摩牺牲,但冰心的这番话更是让两家的后代也心存了芥蒂。后来林徽因的儿子提起冰心时,也是怨气溢于言表;直至柯灵编选民国女作家小说经典时,也未能得到林徽因的著作授权,原因是丛书请了冰心做名誉主编,而林徽因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肯授予版权了。就这样,两个本是同乡的大才女生前、死后皆纠结难解。

纵观“冰心”这个文化或是文学符号演进史,她始终线路清晰的走在主流文化圈层中,始终头脑清醒的保持着主流价值体系的文学表达,无论是胡适的高调推举,还是张爱玲、苏青的冷讽;无论是文革中的五七干校劳动改造,还是同乡林徽因的生死纠结;冰心本人99年的文笔生涯,都始终洋溢着那种童话式的幸福感。冰心没有告诉我们太多关于文学概念的高深理论,她只是给予我们一种现代人亟需的幸福感成形术,即:越单纯,越幸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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